曾經是仙女

『我好懷念以前那個淡雅脫俗的妳，有說不出的氣質。』昨夜，與好友麗塔又煲電話，她再次提起我的過去。

『有位頑皮的幼子整天在旁邊想把我當馬騎、當怪獸打，我該如何優雅？電視老播放MOMO台、幼幼台、要不然就是什麼轟轟戰隊、假面超人，我該怎麼脫俗？音樂只聽千篇一律的兒歌，睡前只能讀圖比字大的繪本，談什麼氣質？工作育兒是一連串的家務，煮飯、擦地板、洗衣服，仙女變女傭。』

但麗塔到「懷念」兩字，言下之意，那一抹綽約身影難道已經成為泡沫幻影，我竟為此傷感了起來。

麗塔認識我的那年，我離開了朝九晚五的辦公室生活，決定自己當老闆娘來賣衣服。我親自到美國精心挑選一些洋裝回來，在網路上販售，自己抹上胭脂當起模特兒，沒想到許多客人因為我的相片，紛紛被吸引進來，初試啼聲便有佳績。

當時我很快樂，做的都是女人愛做的事情，每天把自己裝扮得美美的，點一盞柔黃的燈光，讓音樂緩緩地在家中流動，在一堆美麗的洋裝裡旋轉哼唱，即使外頭下著大雷雨，我的心都在飛揚，彼時只能說忙的好樂阿！

有時我會開放忠實顧客來我家挑選喜歡的衣服，麗塔正是其中之一。她是園區電子業務，身旁盡是工程師，重視生活質感的她期待在周圍中看見一些不同的風景，而我成了她眼裡那不一樣的風景。她在眾人前總是把我當童話故事講；我家是她心目中的城堡，而我正是城堡的公主，好像外面世界再紛擾都不關我的事。

憶起以前唸書時，同學老是形容我『跟VonVon說話，音調要放輕柔，速度要變慢，才接得上頻率。』『如果跟VonVon聊天，她語畢，好似全世界都停止了。』

好想整頓我那煩糟糟的日子。也許我該回歸自由、慵懶、優雅、愛作夢、凡事皆慢的仙女模式才能活的很好。

怎奈仙女已下凡成了母親。記得蔣勳在《雲淡風輕》一書寫過：『「聖」必須要回到人間，要在最卑微的人世間完成自己。』我想所有母親都曾是仙女，卻在婚後被迫走一條「成聖之路」，所以若兒子回來繼續把我當馬騎、當怪獸打，那就當這篇在發夢情境下寫的吧！

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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