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日:搭機轉機終於,我們花了近22小時,於凌晨四點抵達了我們第一晚在葡萄牙的落腳處--葡萄牙第二大城波爾圖北方的一座港口漁村—
馬托西紐什(Matosinhos)。
至於那漫長的22小時是這樣來的~~
舊金山—德國慕尼黑機場(11hrs)
慕尼黑待轉機(4hrs)
慕尼黑—里斯本(3hrs)
里斯本—波爾圖 北方Matosinhos漁村(3hrs)

2004年,初見紐約。那年KJ來出差開會,我與他一同前來。我們當時仍是阮囊羞澀的小資上班族,只能住在市中心一間空氣混濁著霉味的老舊小旅館。平日KJ一大早便離開旅館去上班,而我隨心所欲地搭著地鐵閒遊在紐約各大景點消磨冗長的白日。
沒有手機GPS定位的年代,單身女子我只能將地圖路線硬記在腦子裡,按圖索驥去了大都會博物館、中央公園、 第五大道百貨公司…。日正當中,肚子餓了,跟著當地的上班族排隊買三明治或披薩,然後找處僻靜的一角,坐在長凳上完食。當形單影只地在中央公園散步時,還會有陌生男子羞澀前來詢問可否一起共遊。

出生在高科技新世代的女兒平日除了用色彩筆在紙上畫畫外,也想嘗試用不同的繪圖軟體畫畫。
她拿著被媽媽淘汰的古董iPad,下載繪圖軟體APP,看YouTube自學電腦繪圖。
有iPad卻沒有Apple Pencil,等同於"有紙沒有筆",根本無法練功夫。她哀求我們買一支Apple Pencil給她。
我們不給她買Apple Pencil主要有兩個原因:

人生頭一次提起勇氣怯生生地進入畫室,老師問我:「妳想畫什麼?」
「我想要畫油畫!」
「咦,為什麼會是油畫?」
「因為我想要濃烈一點的色彩。」
中年婦女不來點濃烈的活不下去。我又不追劇,只能靠油畫。

母親節那天,我與孩子一起玩了「How well do you know Mom?」的遊戲。
他們的答案出乎我預料之外,實在太有趣了,答案紀錄於下。
大家也可以抽空跟孩子玩,順便了解孩子眼中的自己。

方才在我手寫記事本裡翻到了一篇去年寫的日記,我嘗試用當時八歲女兒的口述及視角描述這一段屬於我們母女之間回憶,覺得格外有趣。
日記如下:
媽媽已經不太幫我做學校報告,其實我也不太希望她幫我,因為她總是幫過頭,我都快沒有自己的想法了。 就像我之前只是跟她說:『我好喜歡珍.古德!』她馬上去圖書館找了好多書給我讀,還逼我看她的自傳電影,看完好幾天後我還一直聽得到黑猩猩的叫聲,她甚至在我房間的牆上貼了一堆珍.古德名言。有時候情感太過濃烈會讓人喘不過氣,成了壓力,所以我漸漸不喜歡珍.古德了。

去年因為疫情關在家裡,有一陣子,我對一成不變的生活感到懨懨然,偶而會在孩子不在家時,選擇看一些情節驚悚卻非恐怖片的電影來當消遣,好以調劑身心。
無意之下我選擇了一部愛爾蘭驚悚科幻片《超完美社區》來觀看,這部片英文原名為《Vivarium》-- 生態箱,意指「一座像魚缸般的透明小生態箱,裏頭養著小動物,供觀察研究之用。」
《超完美社區》用科幻驚悚形式來詮釋目前大多小家庭的樣貌,警世意味相當濃厚,對於這世代庸庸碌碌的小夫妻來說,看完後無不懷疑自己是否正被關在這座「小生態箱」,想活出人生意義卻又一直撞牆,循著迴圈空繞,日復一日。
前兩週某日外子於早餐時告訴我:「Zillow竟然利用他們的數據資料炒房。他們到處買舊房裝修,再以高價賣出。現在賣不出去,必須拋售,股價跌了30%。」我聽了之後頗為驚訝。
來北加州灣區多年,每逢感恩節若沒有特別安排出國便會一路從寒意凜冽的北方開車來到陽光普照的南方,曬曬太陽、玩玩海水、享受美食、探訪暌違已久的舊友,每一道流光是那麼地歡快明亮愉悅和暖,感恩縈繞胸懷,回憶雋永富有深意,北方冬日陰霾一掃殆盡。
今年暑假,八歲的沐沐除了幫熟人畫肖像、去街上賣檸檬汁賺零用錢外,她自告奮勇參加了圖像小說(Graphic Novel)比賽。當她決定參賽,她的小腦袋裡便盤旋著無數構思,隨即提筆創作。
日子只要過的一鬆懈,體重也會跟著失守。因為生活沒什麼樂趣或目標時,人總是輕易貪歡耽溺。佳餚甜品一入口,人生乍然美好起來,味覺的愉悅足以填滿人生的空虛。
八歲沐沐暑假撇開夏令營活動及全家長途旅行外,她把自己時程表安排得相當忙碌。
她編劇情、寫故事,耐心做了數部Stop Motion影片。她畫完一本八頁的圖像小說參加比賽。
另外,更令我詫異的是她還開始接案幫人畫卡通肖像、去街上賣檸檬汁,忙著籌十年後的大學學費。
她樂在其中,從不覺得累。
夜晚,只想貪懶,躺在床上看電視劇 《狄金生》。
艾蜜莉.狄金生,美國十九世紀赫赫有名現代主義女詩人。半生隱居,未婚,鎮日喜愛打理花園,收集花草植物標本,用獨樹一格的想像力將所思所想以短詩的形式記錄於小紙條上。一生寫了一千七百多首詩,每首都凝聚了她的內心深處無法與現實世界坦見的靈魂。
『你十二歲生日有想要什麼禮物嗎?』
『讓我想一想。嗯...我好像沒有想要什麼。』
兒子搔了搔頭,駝著背垂頭喪氣。 失去校園、朋友的他,什麼都顯得不重要了。

『妳整天跟孩子關在家裡不會很無聊嗎?』 上周在某聚會裡,有人無意間在我面前又提出了這樣的疑問。 她尚未結婚生子,對全職家庭主婦的工作所知甚少,也不知去哪裡捕風捉影找到"無聊"兩字形容我的生活,還是她附合趨勢間接表達出這社會對我的觀感。
我輕描淡寫回答:『我也有工作,遠距經營台灣一家店面,偶而會寫寫文章。』此刻,問者才會覺得我是個有在做事的人,肯定了我的社會價值,生活應當不會"無聊"。
實際上,我大多時間卻都是在家務跟孩子上周旋,事業跟文章只是蜻蜓點水罷了。
《搶零食》
看完牙齒矯正的門診回來,忍不住雀躍跟正在吃中餐的孩子們說:
『你們知道嗎? 醫生告訴我以後白天不用戴牙套 ,晚上戴牙套就好。』
沒想到孩子們第一個回應竟然是:『可是這樣妳白天就會一直吃零食耶!』
有需要了解媽媽這麼透徹嗎? 到底是有多害怕媽媽下午跟你們搶零食?!
今年夏天回台灣探親度假時,難得撥出一天跟兒子單獨約會,主要是去幫兒子買一把Full Size的小提琴。我們頂著豔陽徒步穿越了一整座大安森林公園,來到了朋友向我們介紹的陳老師工作室。

我生活大部分都是被陪伴兒女、整理家務、燒菜煮飯給滿滿佔據。在自我與家庭的平衡上徹底失守,家庭那端沉沉下墜如身處萬丈深淵。拂曉之時常常迷惘,無法洞澈生命的意義,像是被禁錮在一處連自己的影子都看不到的世界裡。
以前這兩位住在隔壁的小女孩每天都得見面玩耍。
一位是擅長游泳的運動健將,一位是喜愛創作的藝術家,
雖然喜好不同,個性迥異,卻都有顆無比善良且憐憫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