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到幸福

『好適合曬被的日子阿！』午後陽光在後院飛舞，我把剛洗好的毯子批在桿子上。陽光的和暖和皂絲的清新在棉被上蔓延出一股屬於家庭的雋永味道。我憶起兒時，母親把曬好的衣服收進屋內，我總愛即刻埋進衣服堆裡玩耍，那味道宛如此刻般。

倏然想起爐火上那鍋慢煨著的雞湯尚未關火，旋即轉身打開家門，香濃的雞湯味早已溢滿四周，我貪婪地吸著，反芻品味，彷彿再次聞到每次放學回到家中，母親親手煲湯的氣味，一種安定的味道如霧似地濔漫滲透到我的骨隨，潛伏至今。

小安在電視前看著卡通，我在廚房裡反覆喊著：『坐後面一點、坐後面一點！』時光瞬間倒退三十年，我看見了母親在餐桌前撥著豌豆莢，聲聲嚷著：『坐後面一點、坐後面一點！』

客廳的兩扇大窗戶納入了柔和金黃的日照，屋內空氣揉和皂絲香及雞湯香，時光塵埋下的兒時與此刻交織重疊，這讓我肯定即使時代再進步，個人主義再盛行，還是必須有人用心鑿刻「家」在孩子心中的模樣。

我相當喜歡龍應台在《目送》書裡所描述的「家」：

『媽媽要回到的「家」，不是任何有一個有郵遞區號、郵差找得到的家。她要回的「家」，不是空間，而是一段時光，在那個時光的籠罩裡，年幼的孩子正在追逐笑鬧、廚房裡正傳來煎魚的滋滋香氣、丈夫正從她身後捂著她的雙眼要她猜是誰、門外有人高喊「限時掛號拿印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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